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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衲子的笔墨与意境

    2011-04-23 16:54:42 来源: 艺术档案网 作者:栗宪庭

    衲子的笔墨与意境

    1982年6月份,我责编的《美术》第七期,以中国画作为编辑主题,当进入编辑最后阶段时,由龙瑞兄的引荐,我有幸看到了衲子画的几张桃花和瓶花。尤其那几张桃花,整个画面洋溢着浓厚的春天气息,让我非常感动。画面虽然全部用墨色,可桃枝、桃叶的笔墨处理,由于与桃花在干、润和浓、淡笔墨处理上的差别和适度,分明让人感觉到桃花的婀娜和绚丽,尤其整个花丛顶端活泼泼的用笔,仿佛桃花如一群少女,让人听到阵阵的嬉笑声,以致多年后,我一想起那几张桃花,那种嬉笑声依然犹在耳旁,其意境的营造,绝不输于宋祁的名句“红杏枝头春意闹”来。中国传统文论强调意境,但历代文人画的意境多强调禅境,以萧瑟、宁静、淡泊者多,不如文人诗的境界丰富,所以,衲子桃花作品所营造“春意盎然”的意境,让人耳目一新。

    衲子的画登载在该期《美术》的封二、封底和图版首页。同期《美术》,还登载了我的恩师卢沉和周思聪先生的作品,当那期杂志送到卢沉先生手中时,卢沉先生约略翻了下杂志,立即要求我把暂存编辑部的那幅桃花的原作借给他看。我把原作带到我们约定的烟袋斜街,我清楚的记得当时情景:卢沉先生迫不及待地当街打开作品,赞不绝口的说:“你看这桃花虽然是用墨画的,可这桃花的色彩感多强!”。这幅桃花一借达半月之久,据卢先师还回那幅作品时说,他把该作品订在他的画案前,每日必仔细观赏。

    心沉于他选择的每一个场景和每一朵花卉的感受中,并专注于每幅作品所营造的意境,是我感受到衲子作品的最重要特征。如本次展览中那幅《水忱能令山俯仰》的大幅荷花,画面题写了苏轼的“水枕能令山俯仰,风船解与月徘徊”,虽没有直接出现月亮的形象,但荷花映照于月色之下的感觉异常鲜明,仿佛心同荷花,都在月光如水和微风摇曳中静静的深思和低吟,意境之沉静,能让人一下子心静下来。中国文论之意境说,源于佛家境界说,入楞伽经九“我弃内证智,妄觉非境界”。西方没有境界这个词汇,或相当于感觉,但比感觉宽泛和深沉,即由外在感官和内在意识所综合成的映像世界。中国古代文论虽受佛家境界说影响深远,但在我的眼中,意境这个词更丰富,不拘于禅境,中国诗自不必说,就是文人画,好的作品如倪瓒之萧瑟和伤感;朱耷之孤傲和冷眼;徐渭之疏狂和愤懑;金农之刚劲和冷峻……已属于人文意境,真的入佛家之空,那艺术就不必提了。从这个角度看衲子的画,他多年努力在每个阶段每幅作品中尝试的不同意境,值得我们仔细品味。

    所以,文人画所谓笔情墨趣,如果没有人文意境的支撑,自然沉溺于笔墨游戏,这是近代所有思想家力主摧毁文人墨戏的基本理由之一。前一段由吴冠中先生一句“笔墨等于零”所起纷纷扬扬的争论,自然首先由于吴冠中先生的水墨画,已经离开了传统文人画笔墨的法度,这是另一个问题。但是,当我看过吴冠中先生的原话时,他强调的就是笔墨离开人文心境前提后,才有“笔墨等于零”的结论,因此说,有感墨戏时风的弊端,“笔墨等于零”确是吴先生由衷的感慨。八十年代中期,自“新文人画”重新重视传统的笔情墨趣之后,水墨画确实有过一段超越现实主义改造水墨传统的精彩开端,但随着官商勾结的水墨画市场,笔墨游戏很快便泛滥成灾。所以今天谈论传统与创新的话题时,指的是在传统法度与个人创造的范畴里,笔墨作为中国文人画传统的精华之一,我们强调的是“笔墨当随时代”,或者说我更在乎“笔墨当随个人感觉。”就此而言,衲子始终如一在笔墨传统的法度中,寻找着个人感觉的自由与创造。他会根据不同的花卉对象和场景,根据彼时彼地的感受,变化着不同的笔墨情趣,如不同时期的瓶花笔法,有的寥寥数笔,枯润有度,若思绪入静,时空感觉消失,洁净而空灵;有的枝繁参差,如斗室里数人的窃窃私语,活泼而温馨;有的墨与彩水乳交融,如深闺织锦静候佳婿的少妇,虽沉静,却也透出淡雅的娇羞……无论衲子使用哪种笔法与墨色,笔笔精到,墨色沉静,绝无任何浮烟瘴墨之感,就因为衲子能够心无旁骛,全心全意地专注于他内心的感受和画面意境的创造。

    我在《董欣宾启示录》中谈到色彩与墨的关系时写过:“五四时期,从现实主义的科学观责难中国文人画,是从色彩起到塑造视觉上(看起来象)三度空间来谈论的。这来源于光学意义上的色彩观,后来人们为中国文人画辩护,造出了一个‘固有色’的概念,大可不必,因为光学意义上根本没有什么固有色这种东西。水墨画是否以墨色为主,抑或在使用色彩上科不科学,今天已经没有了讨论的意义。”但清末以来,色彩却一直是中国水墨画家努力试验的一个方面,也许,为了画面的丰富性,以适应人在感觉上的丰富性,淡泊不再成为今天追寻的最高意境吧。尤其新文人画流行以来,水墨画家在用彩上,强调与用墨具有同等的“书法书写性”。甚至与曾经流行过的使用粉质和其他不透明颜料相比,更强调彩色与墨色的水乳交融。衲子作品中用彩用墨也属同样的路数,尤其占据展室中心位置的那幅《甲子大雪夜灯》的瓶花,色彩丰富而不娇艳,沉稳而不单调,无论是画面整体上的色彩感,还是彩与墨的用笔关系,都达到彩墨同一的感觉,难于分辨是彩融于墨,还是墨融于彩,哪些是彩的用笔,哪些是墨的用笔。我问过衲子先生,他说他始终使用研墨的传统方法,他说现代生产的墨汁,由于胶的含量过重,墨汁的墨色不如研墨的墨色丰富、细腻和滋润,也许因为这个原因,使彩与墨之间的关系更加协调。当然,彩与墨在衲子感觉中的同一是最重要的,不单为试验色彩的目的作画,而是为某种特定的感觉和意境,彩与墨的用法才在衲子的画中达到无差别境地的,就像衲子可以用墨色画出桃花娇媚的色彩感,也可以用彩色画出纯墨色般的淡雅感来。

    衲子一生淡泊名利,数十年心静神定,身居斗室,画品出众,虽不为流俗所广纳,却在同行中享誉甚高,更不是拙文能说透。好在作品尽在,有幸与同行共享与品评,也是我的福气和缘分。

    栗宪庭2010-11-26于成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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